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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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郇殊也是有脾氣的,你總不能因為你自己長的好看就為所欲為吧。

得,他這小廟容不下這佛,別把人給搞壞了,還是先找個人來。

十分鐘後,他撥通了手機通訊錄裏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後,被人接了起來。

“餵,郇殊?”蘇鐸的聲音傳來。

郇殊:“蘇總,捫心自問,我曾經覺得你性格不太好,死板了些,但現在我道歉,我覺得你性格挺好的。”

“敘舊的話就算了,我挺忙。”他現在正坐在海外公司的會議桌上,協議著幾個億的項目。

郇殊輕笑:“蘇總,你弟弟可在我的手上。”

“我弟?”蘇鐸有些驚訝,隨即反應過來“原來去我家的男保姆居然是郇少爺,我也沒聽到郇氏破產的消息,怎麽郇公子要如此委屈。”說完,對旁邊的秘書使了個眼色。

“這不是賺點辛苦錢嘛,本來也不打算打攪蘇總,但現在不行了,你弟快被我餓死了。”郇殊揉了揉太陽穴,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蘇家這兩個兒子的性格差別這麽大。

蘇鐸聽聞,眉頭緊皺:“你說,怎麽回事。”

郇殊將這些事情說了遍,無奈嘆息道:“另請高明吧,你蘇家這碗飯我吃不了了。”

蘇鐸的手指不輕不重的敲在辦公桌上,靜靜思慮片刻。

他反而認為,這不失是個好機會,自家那個寶貝弟弟性格孤僻,不與人親近,但郇殊是誰?當年騷遍校園的貨色,而且他深知郇殊為人,很放心將他弟弟交給他照顧,說不定真的能給小晗的性格帶來一些影響。

“既然郇公子攬下了這活,現在反悔晚了吧,我到哪裏換人去。”

郇殊:“蘇總這是賴上我了?”

“我們做個生意任何?”蘇鐸商人的精明顯現出來。

“當我撿破爛的啊,隨隨便便收買我,我好歹也是坐擁億萬財產的富二代。”

蘇鐸翻開秘書剛遞來的文件,飛速瞄了兩眼,上面是他剛剛收集到的情況:“聽說你被TUE看上了,要去打職業,但郇董貌似不同意吧。”

郇殊笑了:“喲,消息挺快。”

“還玩起了離家出走,幼稚。”

郇殊:“換個詞兒,這叫體驗生活,嘗嘗生活的苦頭。”

“呵,倒是會找詞兒,不多廢話,你替我照顧好我弟弟,我為你擺平郇董。”

誘惑力確實挺大,俱樂部那邊時間確實不能再拖了,男人要硬氣但也要會服軟,郇殊沈默幾秒補充道:“幫我把身份證拿回來。”

蘇鐸沈聲道:“我公司做一份合同,幫你造好文件,對郇董告知你在我公司實習,有個項目你需要參與,身份證自然就回來了。”

“成交。”

兩人就這樣達成了協議。

解決了心頭大事,快樂的靈魂就歸位了,郇殊站起身,悠然的轉回門口。

指骨敲了兩聲門,道:“記得餓暈前叫我,我給你送醫院。”

裏面舒緩的曲調,突然被狠狠彈下了兩個重音鍵,得,又生氣了,郇殊聳聳肩,小孩兒脾氣挺大。

到了傍晚時分,郇殊吃過了家政送過來的晚飯,打了兩把游戲,適應了一下更新後的版本後,擡頭瞥了下依舊緊閉的門,嘖,兩天沒吃飯了,小身板兒還能抗住嗎。

操碎心的老媽子郇殊,點開了某個微信聯系人。

【你弟是有自閉癥嗎?】

【沒有,醫學證明他是個正常人。】

【呵,你逗我?一個不出門?不愛說話?不與人交流的正常人。】

【......說來話長】

【那你就長話短說。】

郇殊的信息發過去,過了很久都沒有回音,他都要懷疑蘇鐸這逼是不是把他刪了。

正要打語音過去的時候,終於對方回了過來。

十分鐘後,郇殊站在二樓的房門前,敲響了門,淡聲道:“開門,吃飯。”

裏面久久無回音。

郇殊垂眸回想到蘇鐸發給他的信息。

【我家生意攤子太大,大家都忙著生意,從來沒有人陪他,一個人生活,獨自長大。有時候錢太多反而是壞事,沒什麽人抱著單純的目的跟你做朋友,所以我弟連個朋友都沒有,久而久之,他就關在了自己的世界裏,誰也別想走近他身邊了。】

這種感覺郇殊體會過,他家企業也不小,金融頻道裏經常可見的父母,在現實生活裏卻是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一次。

父母都以自己很忙為由,連家都不回,忙著他們手裏的單子和動輒幾億的項目,根本沒有時間分給郇殊,無論什麽事情都會甩出一沓錢來解決。

從小沒管過的兒子,長大了想著要管他了,郇殊卻不買賬了,得了吧,讓我自己玩兒去。

這些年得虧郇殊的性子皮,話又多,天生樂觀自戀派,秉持著地球缺了誰都轉,老子一人也照幹的原則,才能身心健康活到今日。

也許是自己的青春淋過雨,所以郇殊有點心疼這可憐的小孩,拿出他自己心裏那點僅剩的愛心,想為他撐把傘,帶他走出這雨季。

門敲了好幾遍。

裏面依舊無動於衷,充耳不聞。

“我再說一遍,開門。”郇殊的語氣已經不耐煩,低沈的聲音壓抑著。

算了,郇殊,你跟他計較個什麽東西。

郇殊心裏念叨著安慰自己。

此路行不通,那我們就換條路走,條條大路通羅馬,山不轉水轉,我轉你媽個壁!

一腳直接踹在了門上,用了十成十的力,差點沒把鞋踹飛。

“你!你想幹什麽?!”看著房門大開,蘇晗正坐在落地窗前看著他,語氣充滿了驚恐。

他安靜的十七年人生中,經歷了第一次地震,闖入了一個不速之客。

郇殊聳了聳肩,腳步一邁,走了進來。

見他還要進來,蘇晗瞬間慌亂不堪,手腳無措。

失聲尖叫道:“你別進來!你出去!馬上出去!”這裏就像是他的保護傘,給予了他安全感,容不得外人踏進來,就像是隱私被侵犯。

郇殊收回腳,站在門前,沈聲道:“兩個選擇,一,我走進來,二,你走出來。”

蘇晗緊抿著唇,臉色驚慌,眸子瞪著眼前這個野蠻不講理的人。

“磨蹭,跟個姑娘一樣。”郇殊嫌棄道,隨後,他不容拒絕的,強硬的踏進了他的安全區。

“別瞪了,餓不餓。”郇殊躲過扔來的一系列東西,走到他面前,學著他盤腿坐下,厚實的羊毛地毯坐起來很舒服。

“你滾!你被解雇了!你馬上滾出我家!”蘇晗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驚恐的跳起身,聲嘶力竭的吼道。

郇殊默默的看著他,也不動,現在這種情況不能再刺激他,萬一這□□崽子掏出個東西,往他腦門兒上來這麽一下子,那他也別打電競了,打CT吧。

兩人僵持了一段時間,蘇晗鬧夠了,見這個人雷打不動,臉皮太厚,打又打不過,頹然的坐到墻角處,抱著雙膝。

將自己圈禁在墻角的一方天地,給予自己最後的安全感與隱私保護。

“哎。”郇殊開口道,“我能抽根煙麽?”

這小孩兒剛剛鬧的他腦袋一抽一抽的疼。

“你!”

眼見對方雙眼又起了霧水,眼尾都紅了起來,郇殊連忙服軟道。

“我不抽了,不抽了。”

然後他拿出了自己剛剛帶進來的全家桶,寬大的紙桶裏面躺著一堆金燦燦的脆皮雞腿。

紅白相間的包裝,在這間藝術氣息非常濃郁的房間裏顯得十分突兀,就如同郇殊出現在蘇晗的世界裏一樣,格格不入,打亂了他的平靜。

“十個雞腿,你在長身體,多給你一個,我四個,你六個。”郇殊頗為貼心的分了雞腿。

角落裏的蘇晗不想搭理他。

對著落地窗外的風景,郇殊很快就啃完了自己的四個雞腿,他瞥眼看了看小孩兒:“你這麽瘦,胃口肯定也小,這樣,我再吃一個。”

於是,郇殊理所應當的又啃了一個。

“你再不吃,就不脆了,我給你說,這最外面的脆皮是最好吃的,面包糠裹上雞蛋液,放油鍋裏一炸,隔壁小孩兒都饞哭。”郇殊用紙巾擦了擦手,“小孩兒,你有沒有被饞哭?”

蘇晗把頭往右一偏,看著墻,繼續不理他。

“都冷了,我幫你嘗一下,還能不能吃。”

“這只雞腿形狀不健康,看來應該是腿部發育不好。”

“這一看就是母雞腿,母雞腿不好吃。”

半小時後,全家桶裏面就剩了一只腿了,郇殊想了想,又找了個完美的理由:“你聽說過嗎,雞腿吃雙不吃單,我....”

蘇晗忍無可忍,站起來氣呼呼低吼道:“你到底還還給不給我吃!”

郇殊一笑:“我數三聲,要吃,自己來拿,不然你吃屁的炸雞,吃骨頭吧 ,不,連骨頭都沒有,我嚼碎了咽下去。”

蘇晗氣沖頭頂,竟真的走了過來,帶著賭氣的意味,一把搶過郇殊手裏的紙桶,抓起雞腿不假思索的就一口咬了下去。

在十七年的時光,蘇晗沒有吃過外面的食物,他甚至都不認識這個老頭牌子,但是剛剛他聞到了味道,香味平凡卻又莫名的勾發出了他的食欲。

蘇晗嫌棄這雞腿油膩膩的看起來沒有一點格調,但是他實在受不了這不要臉的家夥一直念叨一直偷吃屬於他的那份雞腿。

結果汁水豐富,肉質細嫩,還挺好吃的。

郇殊笑了,長腿一支站起身,手掌放在他一直想揉的腦袋上,果然手感很好,柔順濃密。

蘇晗含著雞腿一臉茫然的看著他,這是他第一次與陌生人接觸,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有反感抗拒,頭頂掌心傳來的觸感讓他覺得有一種溫暖踏實的感覺。

“小孩兒,這就是你開啟新大門的鑰匙,歡迎回到煙火人間。”

一個人的宇宙雖好,但也抵不過人間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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